之前,我已经想过很多次,但是,没想到,当那一刻到来时,我会那么难受。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受得多得多。
原本我以为,我至少能在人前控制住,不会流泪,然而,我情绪完全失控。我能控制的,只是哭得不会太大声,不会喊出来。
麦克的生命,就那样在我眼前逝去了。四十一岁的男人,哭得像个孩子。
在宠物医院哭了阵子,我平复下自己的情绪,结了帐,把麦克抱下楼去。那个男医生要帮我,我说不用。但是到了外面的确需要他帮忙,我不能抱着麦克打开后备箱。我本来想把麦克就直接放到后座,就像每次开车带它那样,但是现在它已经死了,我不想回到家让爸妈看到它这样,所以还是放在了后备箱。
关好后备箱,医生回去上楼了,我自己坐在驾驶位上,又哭了起来。我不想哭,但是根本控制不了。然后我想联系小菊,但是没接通。我又联系阿志,麦克是他送给我的。我告诉他麦克死了,然后我又无法控制自己。简单说了几句,毕竟是正月初一,大家应该开开心心过年,我不想太影响他,就跟他说挂了。
然后我又一个人坐在车里不知道哭了多久。
回到家,爸妈问我麦克呢,我尽量平静地说,死了。我妈说,你先吃点饭吧。我早上走时没吃饭。我确实饿了,但真的不想吃,不过我不想让爸妈担心我,还是吃了点。爸妈问我想埋哪,我说我要带回沈阳,埋在我家附近那个湖的湖边。以前我经常带麦克去湖边玩。
把东西收拾好装上车,把橘子的猎砂盆放在了后座,把麦克的狗粮留给了老家的小狗毛毛,把麦克的垫子放在了后备箱,打开后备箱时爸妈过来想看看,我赶紧用垫子把麦克盖上了。
与爸妈道别,起动了车子,开始往沈阳开。路上,橘子过来到我腿上,我对它说,橘子,麦克不在了,以后就剩咱俩了。橘子舔了舔我的手。一路上橘子都很乖,不像来时它一直叫,回去这一路它一直趴在我腿上睡觉。
路上,天阴阴的,还起了雾,虽然可视距离还算可以,但前方一片迷茫。
到了沈阳自己家,我先做了点吃的,因为一天没怎么吃,已经没什么力气,要挖坑也挖不动。真的吃不下,但我要强迫自己吃。然后我又哭了。一边哭,一边吞咽着。
挖坑比我想的要更难,因为土还冻着,铁锹根本挖不动,挖了巴掌大,我已经气喘吁吁。麦克肩高有60厘米多,我估计得挖60x90厘米的坑。土冻得非常硬,挖了一会,我说,麦克,我实在挖不动了,麦克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它活着时候,我一对它说话,它就会用它那双小黑豆子似的眼睛看着我,可能是在猜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。我知道,除了一些简单又经常说的它能明白,像,走,出去玩,回来,坐下等等,平时的说话它是听不懂的。很多人认为狗能听懂人说话,其实我是不信的,但有时候我还是会和它说话。最开始时我也觉得那些状狗的人,和狗说话是很可笑的,但是后来,我也这样了。我经常对麦克说,唉呀你要是也会说话多好。然后它就用它那双小黑豆子一样的眼睛看着我。
挖得非常累,我几乎虚脱掉,但是我发现特别累,但是我就没那么伤心了。
不知道挖了多久,终于挖好了,把麦克埋好后,我在旁边的一颗树上用铁锹砍了个记号。
没有了麦克,我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经常去湖边。但我知道,如果我去了,一定会去看看它。我不相信灵魂啊,轮回啊之类的,我相信,死了就是死了,什么都没了。但是坟墓也好其他的一些也罢,会对活着的人有用。